特异现象与世界的秩序
查乐平 (2011年)
一九四七年六月。 当肯尼思 • 阿诺德(KennethArnold)在莱尼尔峰上空目击圆盘形“飞碟 ”群的报告送抵五角大楼,美国空军负责人乔治• 加勒特中校(Lt. Col. George Garret)情不自禁的自言自语道:“高级的航天技术”[1]。
二零零一年六月,美国加州圣地亚哥,科学探索研究会(SSE)第二十届年会。美国纽约州长岛圣若瑟学院威廉• 本斯通(William Bengston)博士做完“小鼠胸腺癌的(生物场)根治“报告[2]后,激动的告诉部分听众:他正在设想将这个有“诺贝尔奖水准”的课题推上权威期刊“自然”或“科学”的封面,因为如此没有其它有效治疗方法的癌症模型,27天自然死亡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六十四年过后。 自从艾伦• 海尼克(Allen Hynek,1910-1986)博士之后就一直处于群龙无首状态的”UFO学“从来没有比今天更加处与困惑和不解之中。 不谈基本现象论意义上的统计知识,解析结构,和主导科学理论的建立,目击报告里不明空中飞行现象中屡见不鲜的无中生有似显现与消失,形态上的自由转化与变换,被观察者和观察者之间的复杂心理,生理,意识,与逻辑相互作用,及蜂拥而至的“第三第四类(CE3/CE4)“”劫持“案例,不但没有带来任何通常相干和连贯的认识论上的进展,反而造就了空前未有的迷茫和混乱。 正统的学者们比以往更坚决的躲避任何形式的介入。 除了苦于经费枯竭的海尼克UFO研究中心(CUFOS[3])和UFO共同组织(MUFON[4])两家还在勉强维持“科学研究”大旗, 剩下的只是作家,导演,制片人,和鱼龙混杂的(和常有邪教之嫌的)低层次兴趣爱好基层民众组织。 九十年代初,普利策奖(Pulitzer Prize)获得人,哈佛大学心理分析学家约翰 • 马克(John Mack)医学博士的全力以赴投身“外星人劫持”现象系统研究,一度似乎给整个UFO领域带来转机。 但是,就在他开始使用包括随机编码证人读取等手段“主动出击”之时,2004年9月的一个半夜,马克博士在伦敦莫名其妙的被醉汉开车撞毙(使人联想到:知道的太多,是不是有被老天“回收”的问题)。 不论持何类观点,今天的UFO研究者都不能不承认,事情比当年加勒特中校所能够想像的“高级飞行器实体”,要错综,复杂,高深,“超越”,不可思议,和“非线性”无穷多倍。
再看。 十年过后。 本斯通博士的论文,仍然只能在毫无影响力的边缘刊物上查到,而对他的“气场治疗”的奚落,嘲笑,和攻击则遍布于怀疑论组织媒体。 原因是很简单,不知道为什么, 无论如何“控制”他的“气场范围”,本斯通博士也无法拿到治疗-对照组的统计区别:对照组小鼠也几乎全部生存下来,活到它们的自然寿命。 本斯通先生当然是要力辩“气场“的“非定向性”和”空间耦合性”,但正统科学也早已经准备好对付这类情况的准则:奥卡姆剃刀(Occamʼs Razor): 最简单的假设当然是所有的小鼠们都没有真正接种上正确的肿瘤,和致命的剂量。
二十世纪末期,以普林斯顿特异工程实验室(Princeton Engineering Anomalies Research, PEAR)为代表的西方的前卫超心理学家们(Parapsychologists)决定抛弃对“宏观”特异现象(Macro-Psi)的探索,而去集中攻打“微观”(统计,Micro-Psi)效应,因为前者太不容易“控制”(Control-“我们无法制定魔术的界限”),但后者至少可能在理论上做到天衣无缝,如赫尔穆特• 施密特(Helmut Schmidt)的一系列随机序列-随机种数预选实验[5-6]。 并且,研究“微观”效应可以基本摆脱对特异功能人的依赖和被控制,使用的统计回归等传统科学手段会有助于传统科学的承认,甚至于可以建立互联网和智能手机上的公开试验平台[7]。 但是,三十余年后,“微观”效应数据库综集后显现的微小作用强度和不稳定性,关键挑战性实验的不成功( 施密特等),和依然存在的逻辑上的漏洞(怀疑论者经常引用的“文件柜效应”等),还是没有让人体科学堂堂步入正统的科学大堂,甚至于一些研究者有回到“宏观效应”领域的倾向(“反正不可能让他们相信,还不如自己走自己的路”)。
回想中国人体科学的实践,我相信我们几乎每人都有这类现象(“效应强度”与“环境因素”,“实验师效应”,”衰退效应“)的一手体验。 怀疑/反对论者的直接或间接的在场和出现,实验条件的严谨化控制,表演场合的规模和影响,以至于现场中一部摄像机的开启和关闭。 在非正式环境下张宝胜等功能人的神通广大,和他/她们的常见的低级(“被迫”-“天上的老太太非逼我把试样撕开“)做弊。 气功师们对重复实验要求和微观(统计)效应目标的一致抵制(”我已经在物理所做过了,相信的话一次就够了,而不相信的话我做一完次也没用“)。 纵观古今中外,我们会不会忽然意识到,这堵貌似不高,却是处处皆在的围墙,为什么总是让我们距离“客观科学”的“硬性证据”(Hard Evidence)仅有“一步之遥”,却又是永远的把我们留在“彼岸”?
怀疑论阵营的旗手,魔术家詹姆斯 • 兰迪(James Randi),经常手持一张巨额美金支票在电视和科学年会上出现,并在他的网站上明码实价:任何人如能够在他面前公开成功完成双方协商设计的任何科学实验显示特异功能,便能马上获取(今天已经因为无人领取,利滚利涨到)一百万美元的奖金[8]。 平心而论,通常兰迪的试验条件并不算苛刻(如在随机成功率为50%的条件下达到70%-80%,并不要求100%)。 但是,事实摆在面前:兰迪的一百万,今天还是在他手心。 超心理学界的说法? 兰迪不老实,兰迪总有暗藏的花招。 但是,私下,许多人承认,兰迪自身的”特异功能“就足以能够让挑战者永远不得成功。 这使人们不禁想到另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古今中外的特异功能者都几乎从来无能(或拒绝)预测彩票大奖号码一类信息,甚至于还有不少动用自身的一点功能差奖不中,却从此丢失功能的故事(包括笔者的类似亲身经历)。 不义之财,从东方哲学上来说是怎么回事,大家都知道,但对于西方的主流科学家们,没有人能够预测出彩票号码这一简单事实,已经足够在他们的“线性”大脑内雄辩的排除特异现象值得关注的客观可能性。
将如上的一切,和本文范围那无法涵盖的更多联系起来,笔者不得不提出他的如下理论。 我们所在的世界,或者是说,起码是宇宙的这个角落,是有它的严格秩序,按照它的秩序在运转,并具备有无形(“自然规律”)或有形(“神”,或“魔”)的方式去严格维持它的秩序的。 我们不能排除有某一天,这个秩序会发生变化(如”外星人“公开登陆等),但是起码在目前,常义上的数理和量子逻辑都在我们的世界上完美的运行,科学关于无条件重复,和“特异命题需要特别强证据证明”的要求没有理由被认为是不合理,世界的秩序也因而不可能发生混乱。
如果时空穿越能让我们回到过去,或外星人能告诉我们的未来,就会马上引发因果律关系上的饽论和混乱。 如果飞碟,多元时空,灵魂的投胎转世能得到终极的证明,如果发放气功根治癌症(癌症可能是某种隐秩序的结果)的实践能够无条件的重复和验证,如果特异功能人能够随意摘取彩票大奖,如果任何超自然现象能留下无可辩驳的“硬性证据”,这个世界的秩序就会马上乱掉。 今天,我们并没有看到任何证据或暗示,世界的秩序可能发生混乱,所以一切的特异现象会和只会在严格的局部,“无损”,和“无后果”条件下发生。 这个条件的根本就是,发生的事件不会成为科学上的硬性证据。 如果下一步试验的成功意味者硬性证据的产生,这下一步的试验就一定不可能成功。 简单。
当爱因斯坦顽固的抵抗量子力学的真缔时,他曾坚持“不相信上帝会是在和宇宙投骰子”。 我们承认世界的秩序和隐秩序,其真缔不是投降于不可知论,而是去正视我们所面对的世界的高度的”非线性“。 如果科学有一天承认,并接纳世界的“非线性”,承认可以有特异现象在它的局限范围内有条件的发生,那意味了科学的成熟和扩展:它将不再仅仅局限于处理“线性”,随意无条件重复的现象。 如果传统意义上的科学不可能包容“非线性”的特异现象,我们则将更加明确所谓“科学”的界限,和我们的世界不可能用这样定义的“线性科学”去完备地描述和解释的客观现实。
一九九二年秋,笔者在美国宾州匹芝堡大学物理系医用磁共振试验室做博士论文研究。 一位匹大医学院放射科的教授打来电话:宾州中部来的小农场主,号称外星人在鼻窦中埋藏了异物,CT和超声都看到小小的,界限清晰的“东西”,同意下周二来动手术取出,不知拿出来的“东西”如何处理。 我的回答很是简单:相信您不可能真拿到那“东西”。 星期二,“病人”来了:“昨夜,外星人又来过,东西取走了。” 又做CT,超声。 异物不在了。 如同预料,外星人埋藏的报告还会继续(我们经常没有理由去判断它的真实或虚伪),但世界的秩序没有因而乱掉。
参考文献:
[1]Lt. Col. George D. Garrett, USAF. (July 30,1947). "Flyingdiscs. Summary of 16 UFO cases.". Retrieved May 4, 2010.
[2]William Bengston, St. Josephʼs College, LongIsland, New York: Curing Cancer in Mice, Society for
Scientific Exploration (SSE) 20th Annual Meeting(oral presentation). Also: WilliamBengston & David Krinsley: The Effect of the Laying-On of Hands onTransplanted Breast Cancer in Mice, Journalof Scientific Exploration, Vol. 14(3), 353-364 (2000).
[3]http://www.cufos.org/org.html
[4]http://www.mufon.com/
[5]Helmut Schmidt, R. Morris & L. Rudolph:Channeling Evidence for a Psychokinetic Effect to Independent Observers. J. of Parapsychology, 50, 1-15 (1986).
[6]Helmut Schmidt, The Strange Properties ofPsychokinesis. J. Scientific Exploration,1,103-118 (1986).
[7]http://www.irva.org/resources/tests.html
[8]http://www.randi.org/site/index.php/1m-challenge.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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