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思潮先生
章云华
看日历,父亲节已经过了。猛地想起,我的一位父执辈老师——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小行星研究专家、紫金山天文台研究员王思潮先生,在2016年父亲节前夕的6月15日突发疾病,短短三天,就告别了他一生、尤其是退休后更孜孜探求的UFO研究。
一般人不熟悉思潮先生,但如果你有家人和朋友对日全食、流星雨等天象感兴趣,就会发现,几乎每个月,他都会接受新华社等媒体的采访,普及天文领域的科学知识,指导大众观测天象,颇受欢迎。而我与思潮先生熟识,皆因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业余爱好——剖析UFO事件、探索地外文明。
此时此刻,看着电脑文档里保存着的思潮先生的照片、信件和文章,不由得悲从心来。与思潮先生交往的点点滴滴,又一一闪回。而最深刻的记忆,是与思潮先生在书稿方面的三次合作:一次成功、一次在过程中、一次被我自己轻易放弃了。
“2004年12月23日,当北京在征召志愿人士前往甘肃寻找不名物体残骸时,王思潮先生已经结束了他在兰州的考察,正在南下的列车上。像以往出现UFO现象一样,这位紫金山天文台研究员的名字多次在各种媒体上出现,阐发自己的真知灼见。
在我的心目中,思潮先生和刘炎先生一样是专业天文工作者中的“另类”(不知道这个说法是否正确?)——并不简单地排斥UFO现象,而是遵循着一条寻找蛛丝马迹,探究事物真相的科学之路,并且在天文和UFO“两栖”领域均有不凡业绩。
因此,尽管我们均身居江南, 却一直无缘见面,尽管我们只是通过信件、电话对某些UFO事件进行过探讨,但是并不妨碍我把思潮先生列为《中国重大UFO事件回眸》的重要撰稿人之一,也不妨碍思潮先生为本刊读者展示其在V型UFO、螺旋型UFO等一系列UFO事件中的研究成果。”
这段文字,见诸于《飞碟探索》杂志,是我应该刊之邀,策划并主持《中国重大UFO事件回眸》专栏时为思潮先生的《螺旋状UFO辨析》一文题写的“策划者语”,在今天看来,遣词造句还是恰如其分的。更重要的是,正如文中所言,我们当时还不“认识”——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但已经信任有加,这其中发生的一个小插曲很能说明问题。
思潮先生的大作其实可分为两部分,前面是对螺旋状UFO的研究,后面则是有感于目击报告质量不高影响分析而介绍的观测方法,实用性很强,但我觉得与专栏主题不相吻合,所以动用“自由裁量权”删除了这部分内容,另代拟《UFO观测方法》标题,与编辑商定在下一期杂志上发表。
平时我自己也喜欢舞文弄墨,最“忌讳”文章被大幅删改,思潮先生是名家,想必对此也有讲究的,而我因为忙中出错,竟然忘记跟他打个招呼了。及至文章见刊,即意识到疏漏,连忙致电道歉。思潮先生非常大度,再三安慰我,说既然你是策划者、主持专栏,当然有权“编辑”,我才得以“蒙混”过关。
这次未曾谋面的愉快合作,以及2005年在大连世界UFO大会上首次见面相谈甚欢,使得我们在商议《现代UFO学导论》一书编写时更加默契。此书的编写,思潮先生定位“是以开放态度科学探索未知事物,将UFO研究提升到定量的科学分析,并进一步研究其机制”,“是一本变革UFO研究途径的学术著作”,“面向国内外UFO学者和主流科技界”。思潮先生作为总撰稿,并邀请相关人员分别撰写,我也在被邀请的重头作者之列,此“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所以数次往返宁沪,商议大纲及文稿,并完成了初稿。可惜,因其他作者交稿延迟、联系出版社等等因素一直未最终定稿,加之思潮先生的突然离去,这次本可圆满的合作,开了一个好头,却未能收获一个好结尾。
几乎在同时,思潮先生有感于青少年沉湎于应试教育,忽略了“仰望星空”的珍贵好奇心的现状,遂主编《天文爱好者新观测手册》一书。期间曾经向我发出作文“要约”,可惜,我当时自认自己可以愧领“UFO专家”之“虚衔”,但于天文一道,只能算初窥门径,不能“误人子弟”,所以不敢“承诺”,由此失去了一次与思潮先生同为作者的珍贵机会,今日想起,后悔莫及。
一年后的今天,当我坐在电脑前、手指敲打键盘时,不知怎的,数年来与思潮先生交流的场景又历历在目,思潮先生虽为科学家,却平易近人、甘当科普宣传员的形象依旧栩栩如生,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似的。那么,这篇记录与思潮先生三次合作的文章,就算是一种纪念吧,纪念事,更纪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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